生脉散加减治肺心病医案

肺心病即慢性肺原性心脏病的简称,是指肺组织或肺动脉系统的原发病变,使肺动脉压力增高,右心负荷加重而造成右心室肥大,最后发生有心功能不全的一种继发性心脏病 。在我国80%~90%以上的肺心病是由气管炎慢性支气管炎并发肺气肿而来,其次支气管哮喘、肺结核、支气管扩张、矽肺、结节性肺动脉炎等也均可导致肺心病的发生 。本病常因呼吸系统感染而诱发 。本病属中医肺胀,以虚、痰、瘀为临床特点,生脉散益气养阴,生脉复气,对本病心肺功能障碍疗效显着 。
【病案举例】
1.郑某男,74岁,退休职工 。因反复咳嗽、咳痰30年,气喘促5年,加重伴下肢浮肿1周,于1992年6月18日入院 。患者有长期吸烟史,30年来反复咳嗽咯痰,以春末冬初气候变化时为甚,咳黄色或白色黏痰,无血丝痰,及午后潮热 。近5年来渐出现气喘促,于登楼及走远路时明显 。1周前不慎受凉致发热,咳喘加重,并出现双下肢浮肿要求人院 。体检:体温38.6℃,脉搏104次/分,呼吸28次分,血压150/82mmHg,口唇及四肢末端紫绀,颈静脉怒张,胸廓桶状,双肺呼吸音粗,右中下肺部有中等量湿音 。心率104次/分,律整,心尖区可闻Ⅰ级收缩期杂音 。腹软,肝于右肋下4cm处可触及,质中边钝,有压痛,肝颈征(+),杵状(指),双下肢浮肿(+) 。辅助检查:WBC12.8×10°/L,N0.78,E0.02,M0.03,CO2CP14.8mmol/L,BuN10.6mmol/L.尿常规蛋白(+),wBC24/H,RBC4~6/H.X线胸片:符合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右下肺炎、肺原性心脏病 。心电图:窦性心动过速,肺型P波,右束支传导阻滞,心肌损害 。诊断:慢性支气管炎,阻塞性肺气肿,右中下肺炎,肺原性心脏病急性发作期,右心衰竭经使用青霉素、先锋霉素、地塞米松、氨茶碱、双氢克脲噻、毒毛花苷K等治疗4天,症状有所缓解 。但当晚因环境嘈杂,彻夜不眠,次日病情加重,气喘促,口唇紫绀明显,伴神志朦胧,烦躁不安,时有谵语,考虑并发肺性脑病 。除西医继续治疗外,拟采取中西医结合治疗措施中医诊见:神志昏朦,时有谵语,烦躁不安,双手徐动,气喘促明显,咳痰黄稠,双足浮肿,口唇四末紫绀,舌质暗红、边有瘀斑、苔黄厚腻,脉滑数重按无力 。此为气阴两虚,痰瘀乘心,肝风内动之重症,宜急投清热化痰、活血化瘀、益气养阴、熄风开窍之剂 。方用涤痰汤合生脉散加减 。处方:橘红、麦冬、胆南星、茯苓、黄芩、钩藤、葶苈子、僵蚕各10g,黄连、泡参(另煎)、法半夏、羚羊角(另煎)各6g,五味子4g,西红花2g(冲) 。上药水煎取150ml,渣再煎取100ml,经胃管注入,并静滴清开灵注射液(安宫牛黄丸制剂) 。翌日二诊:用药后身有微汗出,神识渐清,无烦躁,谵语减 。刻下咳嗽仍剧,气喘促不能平卧,唇舌青紫,脉滑数,重按无力 。肝风已熄,病势虚多实少 。宜以益气养阴之重剂,兼清痰瘀 。处方:泡参(另煎)20g,五味子6g,麦冬、桑白皮、地骨皮、黄芩、鱼腥草、丹参、葶苈子、瓜蒌皮各10g,甘草4g,3剂,每日1剂,水煎服 。三诊:服上方后咳痰减少,喘促轻,渐能平卧刻诊:神色较前清爽,语声低但清晰,胃纳稍佳,舌黯红、苔黄腻已化,脉滑缓但较有力 。
此乃正复邪却,转危为安之证 。再以益气健脾,化痰祛瘀之剂善后 。
处方:生晒参、瓜蒌皮、橘红、茯苓、丹参各10g,白术、炙甘草、法半夏各6g,鱼腥草20g,西红花(冲)2g,10剂后痊愈出院 。
按:肺心病的典型病理特点是痰涎壅盛,瘀血阻脉,兼有气阴两虚或者阴阳两虚,极易形成亡阴亡阳证,临床处理要求准确果断 。本例患者痰瘀阻窍,气阴两虚,故用涤痰汤涤痰开窍,生脉散益气滋阴复脉,一攻一补,一开一滋,攻补兼施,窍闭得开,神机得运,心主神志,滋心之气阴即为补人之元神,气机运化,升降出有权,人自安康 。
2.周某,男,61岁 。1988年11月12日诊:咳喘反复发乍15年,每逢风寒易于发病 。近半个月开始发热、喘促、浮肿、心悸,诊为“慢性肺心病,心衰” 。运用抗生素、强心利尿、血管扩张剂等,病趋缓解:2天前又系感冒发作 。症见:喘促胸闷咯痰清稀,心悸气短、不能平卧,心下痞满,肢冷足肿,尿少 。查体:体温:37.4℃,呼吸较促,颜面浮肿,唇甲微绀,颈静脉怒张,两肺满布细湿啰音,心率118次/分 。心音遥远,肝胁下3.5m,轻度压痛,下肢呈凹陷性浮肿,苔白腻,舌胖质黯,脉沉细 。线透视:肺动脉高压,心界扩大心电图:肺型P波 。诊断:慢性肺原性心脏病,心功能Ⅲ级 。
证属:阳气虚衰,水饮上逆,痰壅气阻,心脉瘀滞 。治宜温阳益气行水,化瘀宁心和络;正如日照当空则阴霾自散处方:制附片先煎20分钟)、益母草各15g,桂枝、党参、泽兰各12g麻黄、泽泻、茯苓皮各10g,苈子20g,五味子9g,沉香5g(后下),丹参30g,白茅根25g 。服4剂后,尿多肿退,喘减已能平卧将上方去麻黄加补骨脂20g 。续服12剂,心悸、喘闷、紫绀、浮肿症状明显减轻 。
【生脉散加减治肺心病医案】肺部湿性啰音及心率增加等体证消失 。嘱续服生脉饮及济生肾气九善其后 。
按:本例患者阳虚为主,阳气虚衰,无以治阴,阴邪上乘,遂致本证,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故用温阳益气行水,化瘀宁心和络之法,其间又有气阴两虚之证,故合生脉散顾护上焦清灵真阴 。
3.李某,女,65岁,1994年6月16日会诊 。素患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肺心病、慢性心力衰竭,长期住院治疗 。1994年2月7日,肺心病急性发作,再次住院 。因端坐呼吸已达4个多月,臀部褥疮形成,末梢血中白细胞总数为12×10L,中性粒细胞80% 。经吸氧、抗感染、强心力、纠正水电解质平衡等对症处理及支持疗法,效不显 。痰培养白色念球菌阳性,遂停用抗生素及一切药物,请中医会诊 。查见全身浮肿,面色白,两目闭合,口唇指甲青紫,咳嗽痰稀,喘息抬肩,呼气困难,张口倚息不得卧,痰声漉漉,大便溏,小便短少,血压99/77mmHg,体温38℃,呼吸28次/分,舌质青紫,苔白厚,脉细数 。证属脾虚饮停,肺气损伤肾失摄纳,心阳虚衰 。
方选苓桂术甘汤合生脉散:茯苓30g,桂枝9g,白术9g,甘草6g,党参15g,麦冬9g,五味子6g 。水煎服日1,嘱忌盐并控制饮水 。
服药3剂,浮肿微消,尿量渐多,喘息稍轻,能进少许流质 。继用5剂,肿消过半,眼已睁开,面露笑容,语言出,可半卧 。又进5剂,除背臀部及下肢轻度浮肿外,余肿全消,喘息止,痰声消失,能平卧 。后用补气血、养心肾之剂调理月余,查血白细胞总数及中性粒细胞属正常范围,痰培养阴性,褥疮平复,痊愈出院 。随访2年,仅在天气变化时有微咳 。
4.孙某,男,65岁,1993年12月20日会诊素患肺化脓性炎症、肺结核、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肺心病、胃溃疡病、胃下垂20年,咳喘心悸反复发作,冬季加重 。4日前症状突然加剧,经青霉素、链霉素注射及对症治疗1个月,病情不减,痰培养出现酵母菌,乃停抗菌药物,邀请中医会诊 。诊见患者呈跪俯位,面黑形瘦,烦躁多汗,喘息抬肩,呼多吸少,指甲口唇青紫咳嗽痰鸣,动则心悸,纳谷不香,每天进食约50g,口干而不欲饮水,黎明泄泻,下肢浮肿,舌质晦暗无苔,脉象细数,体温36℃ 。证属肺气不足,肺损及心,肾不纳气,脾肾两虚,方用六君子汤合生脉散、四神汤加减:党参12g,白术12g,麦冬12g,五味子6g,肉豆蔻10g,补骨脂10g,吴茱萸6g,熟附子6g,陈皮9g,半夏9g,炙甘草6g,生姜6g,大枣3枚,水煎服 。服药9剂诸症明显好转,舌脉同前,原方加红花10g,赤芍10g 。服药6剂,痰喘、心悸大减,晨泻止,精神振,指甲、口唇、舌质紫绀消失,脉沉细略数痰培养阴性,纳增,每日进食约100g,佐鸡子副食等,已不跪俯,能外出散步 。原方化裁共服中药65剂,兼以食疗、肺功能锻炼,随访3个月无复发 。
按:上2例皆为心、肺、脾、肾四脏俱病,相互影响,互为困果,成为错综复杂的病证 。李案以痰饮泛溢、阻碍心肺之阳,故令呼气困难,水饮射肺,而使喘促不休:脾虚不能制水,水气凌心,致心阳虚衰;肾虚纳气无权,活动后心悸喘闷加重 。据《金匮》“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短气有微饮,当从小便去之”之义,选用苓桂术甘汤通心肺之阳,化气行水;加生脉散扶正祛邪,保肺复脉 。心肺有力,推动气血运行,心阳复振,肾气以充喘止肿消而愈 。孙案乃脾土衰败肾阳式微,故补脾土之虚,制其生痰之源,温补命门,以加强纳气功能,而敛耗散之肺气,固涩五更之泻 。更加活血化瘀之品,以利于紫绀之消失,脾肾同治,心肺并疗,正气得复,而菌群失调可不治而愈,正所谓“治病必求于本” 。
5.刘某,女,61岁,农民 。1994年3月16日初诊 。有肺心病史10余年,时轻时重 。刻诊:双膝关节以下肿甚,按之没指,喘促短气,咳声低弱,纳差腹满,自觉心中悸动,脉细数,舌红苔光剥,夜不能寐 。X线及心电图提示:肺气肿伴有心室肥大、心动过速 。辨证:心肺气阴两虚 。方用自拟平喘健心汤(生白参15g,麦冬15g,五味子10g,桂枝15g,云苓30g,泽泻10g,生白术10g,猪苓10g,炙甘草20g,姜半夏15g,杏仁10g,干姜0g,细辛4g)加沙参10g,生麦芽30g,每日1剂,水煎分4次服 。服药6剂,诸症大减 。药已中病,效不更方,守方继进10剂,浮肿全消,活动时微喘 。上方去沙参、麦芽,再服10剂,余症消失,临床治愈 。迫访1年,未见复发 。
按:中医认为肺心病本虚为主,发作的外在病因为风、寒、湿、温等,内在病因有水、饮、痰、痕等,病始于肺,继而累及于心因为心肺同居膈上,肺主气,心主血,“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 。
气血必须协调,方能维持正常的血液循环肺病及心,势必导致血流不畅 。心肺气虚,又可影响脾、肾,甚则累及肝脏 。“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脾虚则聚湿生痰;肾虚则不能纳气行水,肝气不舒则成血瘀,可见该病的病理演变涉及多个脏腑 。对于该病的治疗,重点应是心肺气虚,兼顾脾肾两经 。具体治疗时,应以培补摄纳为主,即补肺、纳肾、益气、养阴,如有表邪,亦当兼顾,法应温宣、清肃、化痰、平喘,据此机制,经过临床总结,将生脉散、五苓散、苓甘五味加姜辛半复杏仁汤三方合并,加减化裁,组成平喘健心汤,用以治疗肺心病,疗效满意 。方中生脉散益气养阴以治本虚,五苓散健脾渗湿以绝生痰之源;苓甘五味加姜辛半夏杏仁汤温肺化饮,诸药合用,相得益彰,共奏益气养阴,化痰平喘之功 。临床应用加减:汗出肢冷者加制附子(先煎30分钟)6~15g;舌苔薄白、恶寒发热者加柴胡、炙麻黄各10g;舌干黄、痰液粘稠者加黄芩10g,桑白皮15g;舌红少、脉细数者加沙参、石斛各10g;纳差腹满者加厚朴10g、生麦芽30g;喘息不得平卧者加炙麻黄、白果各10g胸闷气短者加槟榔、木香各10g;脉涩血瘀者加丹参、川芍各10g;里热口渴者加草劳子10g、生石膏40g 。病情危重者,配合西药治疗 。
6.蒙某某,男,65岁,已婚 。患者咳嗽、喘息20余年 。随气候变化更甚,每年冬春季节发作频繁 。经常在当地医院用抗感染药、止咳平喘药,及对症治疗,方能缓解 。但是20年来时起时伏,反复发作,不能根治 。近3年来,发作更为频数伴有心悸、胸部满闷不舒、口唇紫绀、腹部及四肢水肿 。曾在县级医院住院治疗1月余,诊断为“慢性肺原性心脏病” 。用抗生素、强心利尿药、止咳平喘药及对症治疗,好转出院 。出院后仍随气候变,反复咳嗽、喘息、气短,甚则心悸、水肿,反复用抗感染、止咳平喘、强心利尿药物,疗效欠佳,故求中医会诊 。患者面色苍白浮肿,张口抬肩呼吸,半卧位,口唇发绀,腹部四肢凹陷水肿 。语音低微,言语断续,身倦乏力,心悸,胸闷不舒,时有烦躁,小便量少,大便3日未解,舌淡胖大色青,苔水滑,脉濡滑无力,时有结代中医诊断:喘证 。证属:肺肾气虚,气虚水泛 。治宜:益气养心,温阳化气行水 。方用:生脉五苓散加味 。处方:人参6g、麦冬15g、五味子10g、猪苓10g、茯苓10g、白术10g、桂枝6g、泽泻15g、炙麻黄5g、杏仁6g、淮山药15g、山茱10g、大枣4枚、炙甘草6g,3剂水煎服服上方后,水肿明显消退,咳嗽、喘息、心悸、胸闷减轻精神转佳,脉滑有力而无结代 。效不更方,继服前方3剂 。再诊时,面色始有荣华,精神大振,口唇紫绀消失,张口抬肩呼吸困难解除,能平卧入睡,食欲转佳,生活自理,腹部及四肢水肿消失,舌淡,苔白滑,脉沉细有力 。
续服上方5剂 。后又续服10余剂,配用“肾气丸”淡盐开水冲服 。
后随访,近年余心悸、水肿未复发,能做家务劳动,精神振作,体质壮实,诉偶有外感轻度咳喘发作,告之基本治愈 。
按:肺主一身之气,肾主纳气 。肺肾合作共同完成水液正常代谢 。水液代谢障碍,肺肾二脏常相互影响 。《素问·水热穴论》说:“故水病,下为附肿大腹,上为喘呼不得卧者,标本俱病 。又说:“其本在肾,其末在肺,皆积水也” 。说明水肿病不能平卧而喘,虽与肺有关,但其根本仍在于肾 。肾有纳气的作用,肾中精气充盛,吸入之气经过肺的肃降,才能下纳于肾 。若肾气不足,摄纳无权,气浮于上,就出现喘息 。本例患者,长期咳喘,肾肺之气虚损,进一步损及心气 。古人曰:“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滞 。”血不能输布周身循流,出现瘀血阻滞,故临床上有喘息、胸闷、气短、心悸、口唇发绀、水肿等症状拟用生脉散与五苓散配伍,用生脉散补益心肺之气;五苓散以温阳化气,导水下行,共奏化气行水之功 。后用“肾气丸”调服,以补肾气,改善肾功能,使之纳气,咳喘得平,呼吸匀调 。治法以补泻兼顾,攻补平调,标本同治,改善肺气郁滞、痰涎内停之弊,使上实下虚的喘证痊愈 。197.张某,男,80岁 。患者反复咳嗽,咯痰十余年,每于冬春加重 。近一周咳嗽、气急加剧,痰黄粘稠难咯,伴胸闷,心悸,发给,浮肿尿少,体疲乏力,纳呆腹胀,舌苔光质红紫,脉细数,体检:体温36.6℃,血压110/70mmHg,脉搏98次分,呼吸47次/分,半卧位,唇指发绀,张口抬肩出现三凹症,颈静脉怒张,肺气肿征,两肺底湿性啰音,心音低钝,P2>A2,心律齐,腹胀,叩诊鼓音,肝肋下4cm,质中,压痛(+),肝颈返流(+)两下肢凹陷性浮肿 。化验检查:血红蛋白140g/L,白细胞8.3×1/L,中性粒细胞76%,淋巴细胞20%,嗜酸性粒细胞4%,结合X线、心电图、超声心动图等检查,符合慢性支气管炎伴感染、肺气肿、肺心、心衰Ⅲ度、呼衰Ⅲ度的诊断 。西医治疗予抗生素,低流量持续给氧,利尿剂,呼吸兴奋剂及纠正电介质紊乱等 。中医辨证为阴虚痰喘证 。治法以益气养阴,清热化痰,佐以活血:西洋参10g,北五味子5g,麦冬10g,丹参30g,桔梗10g,瓜蒌皮10g,薤白6g,桂枝3g,元参15g,天花粉10g,鲜石斛5g,苇茎30g,桃仁10g,冬瓜仁15g,虎杖24g,鲜竹沥1支(冲) 。每日一剂,连服半个月后症状缓解,续以调理,达显效标准 。
按:患者脉证符合阴虚痰喘之证,故用以气养阴,清热化痰之法兼活血,方用生脉散合千金苇茎汤 。
8.女患,48岁 。于1998年4月19日初诊 。慢性支气管炎病史15年,每年冬春两季必有发作,静点抗生素可暂时缓解病情,病情逐年加重,逐渐进展为肺气肿、肺源性心脏病 。本次因外感风寒而复发,咳嗽,咳痰 。由于常年应用大量抗生素,目前临床应用抗生素均过敏,病人无奈,求治于中医 。查体:桶状胸,两肺大量干湿啰音,剑突下搏动明显,三尖瓣区闻及收缩期杂音,心率110次/分,肝脏肿大伴有压痛,位于锁骨中线下4cm,质地硬,肝颈静脉回流征(+),颈静脉怒张,双下肢浮肿明显,按之没指,并伴有大量腹水 。
口唇、爪甲、颜面严重紫绀,球结膜充血由于抗生素过敏,周身有红色粟粒状皮疹,扪之碍手 。病人自觉胸闷,咳嗽,咳痰,痰色黄质粘,难以咯出 。动则诸症明显加重,心悸,气短,口干,不能平卧,上腹胀痛,后背冰冷不温,食欲不振,尿少,便秘,一周一行 。舌质红紫而干有瘀点瘀斑,舌苔白厚腻,脉沉伏,心脏彩超示:肺心病心衰,西医诊断:肺心病、心衰Ⅱ°,中医诊断:肺心同病,心水,辨证为心阳虚衰、水气凌心、血脉瘀阻 。痰浊上犯,心阳虚衰为本,血瘀痰浊为标,本虚标实,急则先治其标,治以活血化瘀 。清热解毒化痰 。处方:太子参20g,麦冬20g,五味子15g,生地15g,柴胡20g,桃仁20g,红花20g,当归30g,枳壳15g,赤芍20g,川芎15g,桔梗15g,怀牛膝20g,蒲公英50g,地丁30g,大青叶20g,金银花30g,连翘30g,白花蛇舌草30g,丹参25g,杏仁15g,紫草30g,薏苡仁15g,水煎日一剂早晚温服 。二诊病人服药14剂,自觉呼吸状态好转,夜间可平卧,口唇、爪甲、颜面紫绀明显减轻,咳嗽,咳痰有所减轻 。腹水有所减少 。听诊:双肺有少量干湿啰音 。周身皮疹基本消灭,大便排出基本通畅,3日一行,仍尿少,一昼夜仅700ml,双下肢浮肿消退不明显,舌质红紫有瘀斑瘀点,苔少脉沉处方:茯苓30g,白术20g,白芍20g,附子15g,生姜5g,泽泻30g,党参20g,寸冬15g,五味子20g,丹参25g,桃仁20g,猪苓20g,红花20g,大枣10枚,水煎日1剂早晚温服 。三诊服上方21剂,浮肿明显减轻,紫绀进一步好转,排尿1800ml日,大便排出通畅,状态进一步好转,体重有所增加,听诊双肺啰音消失,心率94次/分 。舌脉变化不显,惟食纳不佳,于二诊处方中加入五加皮20g、山楂25g、鸡内金20g 。四诊又服21剂,浮肿完全消失,体力明显增加,诸症基本好转,惟体力活动后仍觉心悸气短,偶有紫绀舌质红紫而少荅,有瘀点瘀斑,脉沉弦 。处方:太子参20g,麦冬20g,五味子15g,生地15g,柴胡15g,桃仁15g,红花15g,当归20g,枳壳15g,赤芍15g川芎15g,桔梗15g,杏仁15g,怀牛膝15g,水煎日1剂早晚温服 。
病人再服14剂,状态已如平人,好转出院嘱其慎起居,避风寒,避免过劳,随访至今,未闻复发 。
9.张某,男 。56岁 。因咳嗽20年,喘憋10年,加重半月,以肺心病收入院 。入院时患者胸闷,憋喘,不能平卧,咳嗽,咯少量黄粘痰,不易咯出,心慌气短 。活动后加重口咽干,纳差,大便干,小便可,舌暗绛,苔黄厚而干 。脉沉细数 。查体:体温35.2℃,形体肥胖,口唇明显紫绀,桶状胸,双肺呼吸音低,可闻及干湿啰音 。
心率100次/分,律齐 。未闻及病理性杂音,腹软而膨隆,肝脾触诊不理想,双下肢凹陷性水肿 。辨证为气阴不足、痰热蜜肺 。给西洋参9g,麦冬12g,五味子3g,菖蒲12g,郁金2g,胆星9g,炒黄芩9g,鲜竹沥30ml,浙贝9g,瓜蒌18g 。水煎服,日1剂服上方4剂,病情好转 。上方去西洋参9g,改沙参30g,调理月余,咳痰喘及心慌症状明显减轻,好转出院 。
按:本例属本虚标实之重证,气阴不足是其本虚,痰热塑肺是其标实,故以生脉散益气养阴补本虚,用大量清热化痰理肺之品治标实 。《本草汇言》:“石菖蒲,利气通窍,如因痰火二邪致气不顺,窍不通者,服之宜然 。”而郁金能开肺之郁 。故临床常用此二药相伍以化痰开窍,利气解郁 。
10.患者,男,41岁,1996年4月8日初诊 。主诉反复咳喘20年,加重1月余 。症见咳嗽气急,喘息不得卧,痰黄白粘稠,咳吐不爽,心悸气短,面色苍白,两目窠微肿,舌淡红,苔黄微腻,脉细数 。用类固醇皮质激素、抗生素及支气管扩张药疗效不佳查体:桶状胸,呼吸急促,双肺呼吸音粗,两肺底可闻及干、湿性音,心率118次/分,律齐 。心电图示窦性心动过速,胸片示:肺气肿、慢性支气管炎并感染 。诊断:慢性支气管炎并急性感染、肺气肿、肺心病 。中医辨证为气阴两虚、痰浊壅滞之咳喘重症 。拟益气养阴、清肺化痰平喘之法 。处方:党参15g、麦冬15g、五味子8g、苈子包10g、苏子10g、莱子10g、丹参15g、黄芪15g、地龙10g、鱼腥草15g、川贝10g、炙甘草6g、桔梗10g,每日一剂水煎服 。连服3剂后,咳喘减轻,已能平卧,精神转佳 。续投前方6剂,症状进一步好转,再服6剂,合七味都气丸坚持长期口服,症状若失,能正常工作学习,随访1年无复发 。
按:本例患者为肺心病并发感染,是咳喘重症,以气阴两虚兼痰热为主,属本虚标实之证 。肺主气,为宗气出入之所,司呼吸,为气机出入升降之枢,助心主治节 。肺气贯百脉而通他脏,今肺气虚累及心脏,故心肺同病 。以生脉散补心肺之气阴,益气养阴治其本,同时清肺化痰 。临床上具有气阴两虚而兼有痰实者,用药最为棘手 。痰本为阴邪,治痰之药多偏温燥,如半夏、胆南星等,用之不当,每易耗气伤阴,更加重气阴两虚之证,故采用苏子、莱服子、川贝、桔梗、鱼腥草等;咳喘之证,以阴虚者最为难治,如用熟地、黄精等,恐其滋补太腻,助湿碍脾,湿浊内生,不利痰液排出,故用生脉散益气养阴 。病程中配合七味都气丸滋阴补肾、纳气、平喘临床运用生脉散治疗咳喘时,应注意把握祛痰与扶正的关系 。本案益气养阴与清肺化痰并举,随证加减,药中肯綮,使病痊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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