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奇葩说、付费课程崛起的时代,知识分子更失落了吗?(24)

新京报:你写摩罗的《走向国家祭台之路:从摩罗的“转向”看当代中国的虚无主义》 , 也让我惊叹 。 从《耻辱者手记》到《中国站起来》 , 很多人都对摩罗的突然转向感到无比诧异 , 但你却从中找到一条虚无主义者寻求精神信仰之路 , 在变化中找到他的精神底色 , 我们该如何理解这种转向?

许纪霖:摩罗和我差不多是同时代人 , 我们都是从启蒙时代中过来的 ,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 从被启蒙者变成启蒙者 , 但是后来他发生了变化 , 大家都很惊讶 。 我做人物研究 , 喜欢做的正是像摩罗这种多变的人物 , 去追寻他们多变中的不变 。 像梁启超的一生也是多变的 , 但在其多变的一生里 , 有些脉络是一直不变的 , 这不变的部分 , 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未必有清晰的认识 , 而这恰恰是研究者需要发掘的 。

研究者最高的境界 , 不是复述研究对象自己已经意识到的部分 , 而是能够找出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更深层的部分 。

我对摩罗这类人并不陌生 , 他不是唯一发生这种剧烈转向的 , 但他又是极特殊的一个 。 他强烈地追求一种绝对信仰的东西 , 在启蒙时代是人道主义 , 但人道主义是一套世俗学说 , 而非终极性的信仰 , 慰藉不了他对信仰的根本性追求;第二阶段他去皈依基督教 , 但他骨子里并不是一个世界公民 , 他关心的还是中国问题 , 是一个有强烈家国情怀的中国知识分子 , 基督教对他来说是外在事物 , 没法和自身内在的资源相匹配;当基督教信仰也落空之后 , 他才有了后来的进一步转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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