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技术哲学视域下的新冠疫情(下):全球公共物品( 六 )


新冠与身体环境:生态技术的探究
作者:阿斯特丽德·施瓦茨;译:朱颖妤
作者简介:阿斯特丽德·施瓦茨(Astrid Schwarz) , 德国勃兰登堡理工大学科特布斯科技研究所的教授 , 主要从事技术哲学和环境人类学研究 。
在媒体报道中 , SARS-CoV-2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样子是圆型的、通常是红色的、被一个总体来说是突出的辐射状花冠包裹着 。 在体系上它属于RNA病毒 , 是冠状病毒家族的一份子 。 在2002/2003的时候 , 就是SARS-CoV-1引发了SARS疫情 。 病毒学研究在SARS-CoV溯源中证实了 , 这种病毒能跨物种地存在于动物身上 , 并且可以将不同冠状病毒的基因组进行重组 。 病毒首先从鼻子和咽喉进入 , 侵入身体细胞 , 改写它们的组建程序 , 打开细胞膜并把整个宿主身体占据为自己的环境 , 将其变成自我复制的的场所 。 在宿主身体之外 , 该病毒相当脆弱 , 一旦作为气溶胶释出 , 它在各种物体表面上经过室温数小时后便不再存活 , 在酒精或醛类溶剂、加热或紫外辐射的作用下它的存活时间又会大大缩短 。
新冠病毒也需要一个相当复杂的生存环境(Umwelt) , 就是那些可以给病毒提供有利的生存条件的哺乳动物的身体 。 田鼠、水貂、猫鼬、狗獾、家猫 , 特别是世上最常见的哺乳动物——人类——都是这样的身体环境 , 病毒可以在其中找到适合它的条件 。 为了不断繁殖 , 它还必须前往其他的身体 , 因此病毒就可以反映出它的宿主的行动和接触轨迹 , 以及与其它哺乳动物之间的关系结构 。 看不见的病毒会通过宿主的行为模式以及关系结构(Beziehungsgefüge)而变得清晰可见 。
因此 , 这种病毒可以被看作不同物种之间和物种内部关系追踪的放大器或中继器 。 它使关系的远近形势暴露出来 , 揭示了人与家畜、野生动物与人、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共生模式 , 同样也揭示了当下的社会秩序 。 哪些职业人群出于什么原因会被认为是系统相关的 ,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新冠时期与以往的不同 , 执政者与被管理的居民的角色理解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关于文明社会的措辞也变了 , 保持“社交距离”(social distancing)的规定带来了全新的日常体验和生活模式 。 我们熟悉的问候和告别的肢体表达 , 主要是无意的、亲切的、好奇摸索的或者回绝的肢体接触 , 已经让位给各式各样被集体接受了的回避策略 。 它们使身体与身体保持距离 , 行动踪迹变得不同了 。
同样发生变化的还有内外空间的文化编码(Codierung) , 由于不可见而又感觉上无处不在的气溶胶 , 室内空间成了有潜在危险的地方 , 在剧场内富有表现力的言语与歌唱成为了危险有毒的空气来源 。 社会的文化活动要在城市的露天空间、空旷地区或者线上进行 。 在那不勒斯 , 年幼孩子们在路上上课;在巴塞尔 , 一个学生合唱团邀请大家参加线上单声组装的音乐会;在萨尔茨堡 , 一部《新冠歌剧<第47天>》于2020年5月1日通过网络直播进行了线上首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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